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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第X個,ID:XXX, 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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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’?

什麽意思?繞口令嗎?

晚上,我躺在床上回想當初的情形,他頭微微偏過來,臉上展現出一幅迷之微笑,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眼角有很細很細的魚尾紋。不得不承認,阿肯是一個很有顏值的人,他的顏值不僅僅是來自於外表輪廓的客觀俊美,還來自於他的他的談吐,他的語言,他的思想,他的行動,哦……對,他的眼睛!他的眼睛清澈,透明,卻好像要讓人沈淪。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,有點梁朝偉的味道,但是沒有那麽老,有點像鐘漢良的桃花眼,但是也不全是,我也說不清楚,總覺得好像哪裏見過。

正想著,手機傳來微信的提示音,我打開一看,有個人要加我好友:你好,阿肯。

他的頭像是一片黃黃的沙漠。

我通過了好友申請。

“晚安。”他說。

???直接晚安?

說完那邊就再沒有消息過來了。

我也只好回了一個月亮的表情。

這時,又有一個人來加我好友。

“你好,我是陳正銘。”

我通過了驗證。

他發過來一個微笑。

我也回了一個微笑。

周一一上班,周仁便號召大家開會。

還是善陽這塊地投標的事情,周仁自己做了一個方案,姜科恒也做了一個方案。果不其然,周仁的方案建在地上,而姜科恒的大部分都留在了地下,地面上只留了出入口,有點像盧浮宮前面玻璃金字塔的味道。他還吸收了我那天的意見,當真在觀賞風水最佳的山頭上建了一個亭子。

不管從方案的立意還是深度而言,姜科恒的方案都更優一點,但缺點就是造價較高。倆人爭了半天,到後來都有了一絲火藥味。最後周仁直接拍桌子道:“好了不說了,方案必須現在定下來。時間緊迫,如果你要堅持,那也行,你把我和你的方案綜合一下,下午給我看。”

姜科恒的臉色頓時沈了一下,嘴巴動了動,想說什麽,但最終啥也沒說。

做方案最怕就是把A方案和B方案綜合一下,大量實踐證明,最後綜合的方案,不會是兩個方案的優點,只會凸顯兩個方案的缺點。而周仁明顯是放不下面子,也不願意認輸,直接把這個難題甩給了姜科恒。

這次會議不歡而散,參會的幾個人都沒敢支聲,抱著本子悄無聲息地離開會議室。

我剛剛回到位子上,周仁便踱著步子過來了:“程寧,阿肯大師那邊,你跟進得怎麽樣了?”

“這個……“我支支吾吾。

“他回來了嗎?”周仁問。

“應該回來了吧……“

“你還沒問?”

“這個……也不……”

“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問?”周仁一臉冷酷。

“那我現在就聯系他……”我簡直有苦難言,“我聯系好了再來跟您匯報,好不?”

周仁佛袖而去。

我坐回靠椅上,長長嘆了一口氣,然後我拿起手機,打開微信,點開了那片黃色的沙漠。

我:“阿肯大師,在嗎?”

很快,阿肯:“?”

我:“周所來問我了……”

阿肯:“?”

我:“您就別裝了,真的不能嗎?我都快愁死了,周所就覺得是我的責任。”

阿肯:“愁?”

我:“當然啊,你知道有個成語叫‘愁眉苦臉’嗎?我現在就長這樣。”

阿肯:“不知道。你自拍一個我看看。”

!!!

我正兒八經地跟他說事情,甚至是在哀求他了,這個人居然一本正經地調戲我???

我直接給他發了一個暴打他的動圖。

阿肯:“你可以把我的原話告訴他。”

我:“周所會暴打我的。”

阿肯:“這是犯法的。”

我:“……要不我打通電話,您親自跟他說說?”

阿肯:“不。”

我:“為什麽?”

阿肯:“浪費時間。”

我:“???!!!”

你現在難道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?

平息了一下心情,我:“其實我把原話告訴他,他也不會相信。他肯定會用我的電話直接打給你。更關鍵的是,周所總覺得我私底下認識您,如果您不答應,一定是我在從中作梗。”

阿肯:“whatever."

……

無法愉快的交談了。

如果不是有求於他,我一定把這樣的人拉黑!

我把手機往桌上一甩,悶頭生大氣。

其實在我和阿肯的接觸中,我覺得阿肯並不像一個脾氣古怪的怪人。特別是私下接觸的時候,他紳士/謙遜/和藹,沒有架子,也相當親民。偶爾他也有自己堅持的地方,但是每個人都會有,這是正常的。但是一旦觸及到和周所吃飯這件事兒,他的立場就變得非常明確,堅不可破。我也將他換做別人思考過,比如我邀請的是張聰,或者劉彩韻,也許他們也難辦,但是總會是一起吃個飯,面子總是要給的,但至於下來陪不配合,又是另外一碼事了。而到阿肯這裏,沒有迂回,沒有餘地,一點商量的空間都沒有。

我懊惱,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。

下班時間快到了,周仁走過來問道:“程寧,不說跟我匯報阿肯大師的情況嗎?”

“這個……”我只好實話實說,“阿肯大師還是不肯。”

“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周仁面色不善,“你到底聯系上他本人沒有?”

“是本人,”我跟他委婉地解釋,“可是……他說還是不太方便。”

“照說電話也打了幾通了,誠意也是夠了,怎麽還是不成?”周仁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我,“難道還要親自拜訪?”

我一聽頭都大了,仿佛已經看到周仁下一步就讓我變成私家偵探,去打探阿肯的住所了,連慌忙道:“這個……會不會太貿然了,阿肯大師吃飯都不太方便,這樣去他會不會反而生氣?周所,”我小心翼翼地打探道,“項目如果不聯系阿肯大師,不行嗎?”

周仁翻起眼皮瞧了我半天,才道:“小程,你沒有跟過投標的項目吧?”

“有啊,”我想了想,“我來也做了好幾個標書了。”

“不是標書,”周仁輕哼一聲,“我是說投標,做設計。哎……”他搖搖頭,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,“你沒做,你當然不會明白,做投標是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,辛苦一場,最後白做,豈不是白白辛苦了?而且現在市場不好,不能老是讓大家白辛苦啊。這個投標眼看著就要截止了,我當然是願意中標,這樣大家年終拿獎金的時候也會更開心一點嘛……”

“哦,這樣啊……”周仁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,我找不到話來接。

“這樣吧,”他瞧見我滿臉無辜的樣子,嘆一口氣,喜怒不辯地說道,“我再從別的渠道想想辦法。這個項目你就跟到這裏吧。”

我看著周仁遠去的背影,心裏明明松了一口氣,但同時湧上一絲不好的感覺。

晚上和張蕓一起吃飯,她隨口問道這事兒,我告訴她,周仁一直沒有約上,讓我也不要管這事兒了。

“那你幹脆請個假吧。你今年年假休了嗎?”張蕓問我。

“還沒,不過我不太好意思請假。”我說。

“那有什麽不好意思請的,這是你應有的權利。你不休,難道周仁就會記得你的好了?”周蕓一臉不屑地說道,“我看周仁因為投標的事兒,最近多少有點不爽你,你幹脆請假消失幾天。你可以請假三天,加上周末兩天,五天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啦。”

“聽起來不錯,”我有點動心,“我最近手裏也沒啥事。”

“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,再不休,今年都要過完了。”張蕓笑道。

第二天上班,我走公司流程,在內網上提交了休假申請,果然不一會兒周仁就批了,問都沒有多問一句。

我請的假是從下周一、二、三,三天,加上這周周末,一共五天,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。我們年假是有七天,我沒敢一次性請完,留了一點給春節。我也沒有想著去很遠的地方,打算家裏呆呆,周邊小鎮逛逛。

下班時候,我接到一個電話。居然是阿肯。

“您好……”我揣測著他的用意,給我打電話,是想通了可以一起吃飯了?

“你好,”他在電話那頭說,“不知道程小姐這個周末是否有空?”

“呃……”我莫名,“您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我要周末要會見一個非常重要的客戶,想請一個翻譯,想來想去,一時找不到別人,所以打電話來問下你是否有空,”他彬彬有禮地說著,好像完全忘掉上午他剛剛拒絕過我,“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,周五晚上出發,周日晚上回。薪資按天算,5K一天,事情比較緊急,所以還希望程小姐能答應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我感到突然,客氣笑道,“我做翻譯?感覺沒太大必要吧……阿肯大師您的中文和英文都不差的。”

“不是中英文的翻譯,是A市方言。”

“A市方言?”我意外。

“是的,客戶是A市人,很小就移民意大利,老家是A市顧明村的,那邊的方言,你應該交流沒問題的吧?”

“這個……”顧明村和我外婆老家是鄰村,口音雖說不完全一樣,但交流是沒有問題的……只是這個電話來的太意外了,我不想答應,但是又找不到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。

“那沒問題的話就這樣敲定了。”阿肯在那頭做總結,好像要掛電話的樣子。

“等等~”我連忙叫住他,“阿肯大師,周末可能不太方便,我剛剛好請了年假。”

“年假?”他很意外。

“是的,我周末開始休息,到下周三。”

“要去哪裏?”

“這個……暫時還沒有想好。”

“那既然沒想好,應該可以周末幫我一個忙吧?就當作是度假了。”他說道,“只有周末兩天時間,如果不介意的話,剩下三天時間我也可以幫你安排一下。”

“哦哦……這個倒不用,這個……那我幫了你的忙,你是不是也要幫我一個忙?”我靈機一動。

“你說和你們所長吃飯的事情?”他也不傻,一點就明白了。

“對啊。嘿嘿。”我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。

“這周末我沒空了,下周吧。”他居然爽快地答應了。

“真的?“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之前那麽軟磨硬派都毫不松口,現在竟然就這麽輕松地答應了?

“不會是推脫又騙我吧?”我追問了一句。

“是真的。“他說道,“如果我不答應你,你恐怕也不會答應我吧。”

“嘿嘿,瞧您說的那麽客氣,”我忍不住笑起來。

“好的,”他那頭好像也在笑,“周六一早我來接你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好累,

倒頭去睡啦。

哦,順便問一句。

一周五更,你們是希望平時少兩更,周末有更新,

還是1-5更新,周末停更?

不許說都更,

不然我要累死啦。

☆、第 16 章

顧明村離A市開車要大概四個小時。阿肯體諒到我坐車容易暈車,買了動車票。出了車站,迎面走來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,自稱唐青,看上去比阿肯大幾歲。他開口講了兩句客套又憋足的普通話,得知我能聽懂並且能講方言後,立馬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方言。

交談得知,阿肯大師現在又有了一個新項目,唐平是投資方,想在顧明村修建一個小學。今天兩人是來談談想法,看看場地。

唐平是土生土長的顧明村人,但從小父母雙亡,上到小學三年級的時候,被一對好心的意大利夫婦收養去了佛羅倫薩,之後三十多年從未回來過。前兩年因為生意原因回國看看,發現原來的小學已經拆掉了。他遺憾至極,對他來講,有認知的故土記憶基本都源自小學那三年。如今他重返故地,時過境遷,校址不再,他竟好像找不到了故鄉。於是他跟當地政府商談,決定出資新建一個小學,沿用以前小學校名。

土豪…

挺聽完他講述,心裏第一反應就是,土豪就是任性。

唐平的辦公室倒是很低調,就在新建校址旁邊租了兩間辦公室。周圍的一大片都是回遷住房,五公裏外是正在新建的工業園區。在這裏建小學,倒也是很合理。

一天下來,我陪著兩個男人又是看場地,又是當翻譯,晚上回到房間,感覺疲勞翻湧,口幹舌燥。

而這時,周仁來了一個電話。

“小程,聽說你休年假去啦?”他在電話那頭笑呵呵地說。

我心裏奇怪,年假不是他自己批的嗎?年假其實還沒開始,今天是周六,法定休息日,年假我是從下周一才開始。

“嗯,是的,不過也不算,我是請的下周一二三。”我不輕不重地回覆著。

“哦哦…那下周四你才會來上班啊。這麽說來,下周二善陽項目交標,你是不在了?”

“下周二交標?”我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
“是啊。哦…是這樣的,我好像聽說阿肯大師住在本市的長江小區,你是不是也住那裏?”

“……”一聽這話,我頭上流下三條豎汗,這都能打聽到,真是不死心啊,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,“是的,我是住在長江小區。”

“那太好了,”周仁在那頭高興起來,“那你看看能不能問問物業,問下阿肯大師的住址,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他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我非常無語,打心裏不認同他這個做法,同時感到慶幸地說道,“可是我不在A市,我現在顧明村。”

“顧明村?”周仁語氣一下揚起來,“你跑那麽遠去幹嘛?那……那你明天能回來一趟嗎?”

“這個…”我真想直接告訴他,我回來也沒用,因為阿肯這個大神也不在A市,在顧明村。但我不能直說,我還得繼續和他鬥智鬥勇,“我這邊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呢…而且,我看好像還沒票了……”

“這……”周仁噎了一下,又問道,“那你能不能問下物業,打聽一下,你回來不了,我去也行。小程你也知道,”他語重心長地說道,“這個是個很重要的機會,要是中標了,就是幾千萬的合同,你也算我們的大功臣……”

周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,我聽得頭都大了,只好不停地“嗯嗯”,末了周仁問我:“那小程,只能辛苦一下你了?”

我還能怎麽說?

雖然明擺著阿肯是不願意這樣,雖然明擺著這樣是不合情理的,雖然明擺著這也是沒有什麽操作性的,但是領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我還能不點頭嗎?

我只好應付著:“那好吧周所,我盡力去問問吧,但是不能保證能問到。”

“相信你,沒問題!”周仁高興地說道,“等你的好消息!”

掛了電話,我一頭栽到床上,看了天花板發呆半天。

煩。

鬧心。

呆了半天,我微信問阿肯:“睡了?”

很快有了回覆:“沒,怎麽?”

“周仁跟我打電話,問你家住址。”

“過來。”



然而我還是爬起來,去敲了阿肯的房間門。

他穿著一身睡衣來開的門,看來他已經洗漱了,頭發還有點濕潤,玄關的暖光燈下亮亮的,黑黑的。

“不好意思,這麽晚還要打擾你。”我堆起一臉笑容。

“進來吧。”他轉身走進房間,“隨便坐。”

我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,看到他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,上面內容和我們今天學校有關。

我開門見山:“阿肯大師,我們所長剛剛給我打電話了,不知道他怎麽打聽到你也住在長江小區,讓我問你家具體的地址。”

“我家?”他輕輕地笑了一下,在我對面的床上坐下,“他準備幹嘛?”

“我……”我吞吞吐吐地道,“周所可能還是想拜訪一下你吧……”

“下周一評標你知道嗎?“

我點點頭。

他笑起來,問道,“那麽你來的目的是什麽?”
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弄,我只跟他說我不在A市,在顧家村,一時半會兒回不去,他就讓我打電話跟物業打聽你家住址……哦,我沒有跟他說我和你都在顧家村……”

“哦?”他眉毛挑起來半根,明知故問,“那你怎麽不直接說?”

我頗有些無語,“我要這麽說了,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……本來周所對我跟你對接這個事情就頗有微詞,要是知道我和你現在就在一起的話,估計會直接提把刀過來殺了我吧……”

他又笑起來。

“餵,你別老笑啊,”我皺起眉頭,“一會兒我還要跟他回話,我怎麽說啊。”

“那麽,我問問你,你對他這個做法,有什麽想法?”

“這個……”我雖然不認同,但是也不能對人直接講領導的壞話吧?

“你是不是不太讚同?”他一針見血。

“這個……”我含糊道,“領導總有領導的想法嘛。”

“你不必擔心,我既然不願意見他,也不肯定不會跟他傳達你對我說的話。”他站起來,去冰箱裏面拿了兩瓶礦泉水。

“其實最開始的時候,我並沒這麽反感的,”我接過水,“確實社會上這樣的事情很並不少見,那次去大學吃飯,我跟你說的話都是自己的認知。我並不知道別的單位有沒暗箱操作,如果有,那對我們就是不公平;如果沒有,那我們的勝算也大一點。”

“這麽說來,你對這樣的事情是默許和認可的?”他問道。

我老實地點點頭,“有一點吧。”

他沒說話。

“但是後來,我就覺得周所有點太心急,太……過了,”我喝了一口水,“因為我已經試探過你,你的態度也很明確,他再找我辦這件事,我就有點反感了。是因為這個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,已經遭到了拒絕,就應該適可而止;二是我是一個小兵,老是夾在你和他中間,感覺就像豬八戒照鏡子——兩頭不是人。”

“豬八戒?”他笑。

“這是個歇後語……我愁的不行,你還笑。”

“好,我不笑。”

我接著說:“再後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,甚至懷疑我是否在從中作梗,甚至到今天要我趕回去確認你的住址,去你家堵人,我就真的很不讚同了。”我深深地嘆一口氣,“我覺得有這樣的心思,還不如好好放在硬實力上,放在方案上面,正經地和人家競爭。就算是你有再硬的關系,方案做的一塌糊塗,也是沒有辦法中標的。”

阿肯抿嘴笑了下,然後也喝了一口水。

“把你的手機給我。”他說。

“什麽?”我把手機給了他。

他直接幫我關了機。

“餵……”我起身去奪,他卻一下將手機壓在了自己的屁股下。

“你已經說出了你的真實想法,何必還要虛與委蛇地應付呢?”他看著我的眼睛,“你不累嗎?”

“我……”我被問地楞住。

“相信我,手機放我這裏,我幫你保管一天,我不會偷看你的隱私,明天一定完璧歸趙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我仍舊是不安,“周仁會暴怒的。”

“你就說手機沒電了,或者丟了。”

“這個借口也太假了吧。”我哭笑不得,“我最終還是得面對他的,逃避不是辦法。”

“不是逃避,還不到時候。”

“什麽?”我沒明白。

“那你告訴我,你已經想好一會兒怎麽回覆他?”

“……並沒有。”我頓時蔫了下來。

他又笑起來,這麽近,我看到他眼角有的細細皺紋。

可是很好看。

“你確定這樣可以?”

“確定。”他把我的手機拿起來,放在手心,輕輕地拍了下,“相信我。”

這句話好像有魔力,我一下什麽也說不出來,什麽東西堵住了我的口,心裏卻一點不慌張了。

“好……好吧……”我坐回椅子上。

他又微笑起來。

今天晚上,他好像已經笑了很多次了。

可是他的笑,讓我有點坐不住了。

“時間不早了,我也不打擾你了,”我起身跟他道別,“早點休息,明天還是9點在大廳見嗎?”

“是的。”他也站起來,送我到門口,忽然又問,“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?”

“什麽?”我回頭。

“你為什麽來問我?”他問。

“你指剛剛這件事?”

“對。”

“因為你是當事人啊,我不問你問誰呢?”我想也不想地回答。

“這樣?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那睡覺吧,晚安。”

“怎麽……”我還想問問——

他一下關上了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最近忙起來了

求收藏鞭策。。。

☆、第 17 章

第二天一天,我都過的心神不寧。

不過昨晚已經關機了,得罪也只有索性得罪了。

上午陪著唐青和阿肯去當地的規劃局了解了一下資料,這次要做的事情也基本完成。阿肯說顧明村離我小時候成長地方這麽近,要不要回家去看看。

“沒必要吧,”我拒絕道,“回去的動車票不是都買好了嗎?”

“車票可以退。”

“周二不是要評標嗎?”我又說。

“所以我們明天晚上回去就行,不用擔心。”

“你不想回去看看嗎?”他側頭問我。

“也沒有……”我想了想,“主要老家也沒有什麽人了。”

“為什麽那麽多借口?我記得至少還有半天時間,我是付費的。”他狡黠地笑了一下,輕輕拍拍我的肩,說道,“就當做我想去看看,你陪我。”

我的老家,準確地說是我外婆和母親的老家,叫石影村,過去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。

老家有一個四合院,很破舊的房子了。母親結婚後,把外婆接到了A市定居,這個院子一直閑置。只是說這片老城區會拆遷,所以也一直沒有賣。有些年份,過年我們還會回來小住。但大部分時間是閑置著,一直到了到上大學,外婆把這個合院租給一個年輕人,說是搞個小客棧,每年還能收點租金。但也因此沒了落腳的地方,我也再沒有回來過。

“過了這個橋,就是我家的合院了。”我給阿肯指路。

“這個你家祖宅嗎?”他走在我旁邊,問道。

“這個……算是吧,我也不太清楚,我很小父母就離婚了,我一直和母親還有外婆住在A市,石影村很少回來,即便是有親戚,也失去聯系了。“

“哦。”他又問,“這個橋叫什麽?”

“什麽?”

“就是我們現在正在走的這個石橋。”他指了指腳下。

“就叫石橋吧。“我琢磨著。

“叫‘將軍橋’,”他走到橋尾,用手拉開一些枯萎的藤蔓樹枝,指著一個殘缺的碑文講。

“是嗎?”我很意外,“它還有名字?我們從小就叫它石橋。”

“明代萬歷年間的橋,說是石影村出了一個將軍,但是在戰場上受傷失憶了,忘了家鄉還有一位有婚約的姑娘在等他。這個姑娘就一直守在橋邊等,所以這個橋就叫‘將軍橋’。“

“真的假的?“我忍不住笑了,”古代也有這樣的橋段?“

我走到他身邊,看到上面的碑文已經模糊了,只能大概地猜出幾個字,“那然後呢?”

“後面沒寫了。”他用手拂了拂,試圖辨認清楚,“風化得太厲害了。當地縣志應該會有記載。”

“那為什麽要叫‘將軍橋’,他只是個失憶的負心人,”我又忽然想到,“應該以這位癡心的姑娘的名字命名吧。”

“那有可能最後將軍回來了?或者後面又發生了什麽?”他想了想,拋出一個答案。

“哈哈,好吧。”我見他猜測的樣子頗有些有趣,“希望是個美好圓滿的結局。”

“希望是個美好圓滿的結局。”他重覆了一遍,定定地我,“你從來沒有聽說過嗎?”

“沒有……”我赧然,作為本地人,我沒有聽說過,是有點不好意思。

說話間,我們已到客棧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的租客黃欣,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我這個房東,頗有些意外。

這家客棧裝修地古色古香的,基本沒有改動原有的格局,頗有點江南特色。

“我們只是路過看看。”我跟他解釋。

“哦,”黃欣笑著開玩笑,“我還以為是要來加房租,或者不讓我租了呢。”

和他閑聊了幾句,他說晚上可以在餐廳隨便吃點,並幫我們安排好的住宿。

“你小時候一般回來住哪間房?”阿肯在一旁問。

“二樓西南面那間。”我指了下方位,那個角落現在被黃欣掛這一盞紅色的燈籠。

“真巧,”黃欣從電腦前擡起頭來,“今晚就剩那一間了。“

“一間?”我瞪大眼睛,有那麽巧嗎,寫小說嗎?

“是啊,”黃欣扶了扶眼睛,上下打量了我和阿肯,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片刻後,他忽然明白,笑著說道,“不用擔心,我這個小客棧是青年旅社這樣的,以床位為計算單位,那個房間有兩個上下鋪,四個床位,所以……不用擔心……不用擔心。”

他連著說了兩個“不用擔心”,我反而尷尬有點不敢去看阿肯。

只聽見他問:“那房間裏剩下兩個床鋪呢?”

黃欣說:“已經被預定了,應該晚點會來入住吧。”

我聽著心裏又踏實了一點。可是到晚上10點,這兩個人也遲遲不見蹤影。

房間裏就剩我和阿肯兩個人。

我們進行了如下對話。

阿肯說:“你要洗漱嗎?“

我:“啊?好。啊!”

我一下站起來,碰到了桌角,齜牙疼。

阿肯說:“你沒事吧?”

我:“沒事。”

阿肯:”你想睡上鋪還是下鋪?“

我:“額……上鋪吧。”

阿肯:”好的,我先出去轉轉。“

我:“好的,一會兒見。”

然後他就出去了。

我也跟著出去,因為洗漱空間是公用的,在外面。我洗漱完畢,躺回床上,已經十點半了。

十點四十。

十點五十。

阿肯還沒有回來。我的手機還在他那裏,我望著天花板,好無聊。

五十五的時候,我聽見門鎖動了。

“你回來啦!”我翻身起來。

他好像有些意外:”你還沒有睡?“

“沒有啊,我在等你。“

“等我?”他頓了下。

“是啊。我……“對誒,我等他幹嘛,”那個……我怕你出門沒有帶房卡。你洗漱了嗎?“

“嗯。”他走到床邊,”早點休息吧。“

“那兩個人還沒有來嗎?“我躺下,把被子蓋上。

“沒有,估計是很晚的列車吧。”他也坐上床,脫了鞋,聲音從床板下面傳出來,”關燈了?“

“恩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燈滅了。

整個房間都黑了。

但是窗外的月光卻很明亮地照了進來。

我聽見他翻身。

“嘿,”我側身,“你睡了嗎?”

“還沒。”

“今天是十五嗎?”我看著窗外明亮的圓月。

“不知道,應該靠近了吧。”他說。

“月亮真亮。”

“是的。”他問,“想家了嗎?“

我笑了一下,”我現在就在家呀。“

“是啊,"他也笑了一下,”你以前家裏,是什麽樣的?“

“跟這個差不多吧,”我想了一下,“就是比現在的合院素一點,舊一點,也沒有西側擴建的那個小閣樓。一般過年的時候回來,我們會在院子裏放煙花。”

“聽起來很不錯。”他讚嘆,“也會像今天這樣,從這個窗戶看到月亮嗎?”

“哈哈,”我忍俊不禁,“阿肯大師,我覺得你還挺能講一些有意境的話的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是的。”我說,“你一點也不像中文不好的人。完全不需要翻譯。餵,你是不是在騙我?”

“騙你?”他頓了一下,“那你也一點也不像本地人,你是不是也在騙我?”

“哈,”我被他這個想法逗到,“我騙你什麽?”

“騙我……”他沈吟了一下,“比如記得有些事,某些人,裝作不知道。“

“哈哈,”我大笑,“哪些事?”

“比如……”他想了很久,才說,“比如類似下午將軍橋的事情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“我換了個姿勢,“這有什麽好騙的,我知道就知道,不知道就不知道,騙你有什麽意思?”

“好吧,”他說。

“那你呢,是不是在騙我?”換我問他。

“你有什麽好騙的?”他反問,“你那麽精明,誰又騙的了你。”

“是嗎,”我說,“可是我總覺得看不透你呢。”

“看不透?”

“恩……是的,“我琢磨著用詞,就是……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。反正……挺奇怪的。”

“說說看。”

“這個”

“我很難相處?“

“那倒不是,你挺平易近人的。”

“我性格古怪?”

“那也沒有,你挺周到的。”

“我小氣吝嗇?”

“哈哈”我忍不住笑起來,“這沒感覺。”

“那你對我,”他的聲音慢慢地,一字一句地,跟著漫進來的月光緩緩傳入我的耳朵,“是什麽感覺?”

我翻了個身,裹了一下被子,想了很久,才說,“很我也說不清楚。”

“那你反感跟我一起嗎?”過了一會兒,他又問。

我知道他睡在床下,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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